Tuesday, April 14, 2009

我们的距离

下班回来练练琴,Melodies of Life 却被一阵门铃声打断。

开门后先是一愣,才想起阿姨今天有学生来上课,急忙收拾钢琴上的谱,让位给专业人士。对方也是迟疑片刻,脸上才露出认得我的表情。也难怪,最后一次见面是两年前的音乐会上,大家也没多少交流,交代完音乐会的费用后,就忙着试弹钢琴为表演做准备。在压力的情况下(我的音乐根基跟同台演出的人相比简直是天差地远,难免会紧张;她则是因为身为音乐系的学生,加上是我阿姨“调教”的,自然会对自己的演出有要求),大家也没什么心情做进一步的认识。音乐会结束后,拍个团体照就这样“解散”了,日后即使在msn上也没多交谈。

两年后的我,钢琴上并没有多大的进展。在看似无止境的课业中打滚的同时,除了在《暴风雨》中寻找新的可能性,勉励维持我那残破不堪的水准以外,并没有多大的突破。新练的克莱门蒂奏鸣曲,在接近两年没头没脑的自习下,已经进入瓶颈。

两年后的她,音乐系主修钢琴的她,迈入了大学第三年,在我阿姨的鼓励(或者说强逼)之下再次挑战自己,踏上舞台。这就是走音乐系必须具备的精神,不断地寻求突破,让实力更上一层楼,而不是只限于学校考试指定的曲目。走上舞台,面对观众,是必然的路。

惟,那个舞台,那条路,不是我能涉足的。我没有表演欲,只是单纯地想寻求突破,加强自己微不足道的实力。我却找不到足够的理由和藉口,搪塞身边嫌我练琴很吵,要我弹一些听起来比较顺耳的歌曲的人。因为我不是音乐系,不用应付考试,没有定时的表演要准备,所以我的努力被当成是毫无意义的噪音,只会惹人生厌。

想来好笑,如果我今天不是在卖力地练琴,而是静静埋头钻研四书五经,罗贯中曹雪芹等人的古典名著,家里的人会要我多读“课外读物”,多看言情小说吗?

当初想读音乐系的原因,就是因为可以每天大半的时间都花在钢琴上,每天与音乐为伍,并没有想当名钢琴家的意思。我要的,只是单纯的一个理由去让身边的人理解并尊重我的努力,毫无阻挠地深入探索音乐世界。就因为我是新闻系的,所以我不能自私,要为旁人着想,最好是能“无声无息”地练琴。

也因为我不是音乐系的,所以我必须把时间分配个生活中其他的事物,无法全心全意将那难缠的克莱门蒂练好。到了最后,落了个半天吊还要给人揶揄说只会弹那一两首曲目的下场。我背后付出的努力,所费的心思与精力,又有几个人可以理解?

回过神来,她正在飙着肖邦的《革命练习曲》。虽然还需要少许功夫才能成气候,但整首曲目基本上已经成型。听的同时不禁苦笑,仅仅两年,我们的距离再次扩大了。当年连《华德斯坦》都能驾轻就熟的她,如今再次叫我惊讶。对于她未来的成长与钢琴造诣,我只有无限的羡慕,以及少许的妒忌。因为说穿了,她才是真正有潜力的专业人士,有那个环境不断地进修。

而我呢?

我只是个不自量力,想在不属于我的舞台上沾点边的闲杂人等。

Saturday, April 4, 2009

擦肩而过

常常在懷疑,是不是我們越喜歡一個人或事物,就越難如愿以償擁有他們。

4月4號,永恒的光輝-貝多芬之夜,一個受人矚目的音樂會,將在臺北國家音樂廳讓大家見識貝多芬的魅力。當晚演奏的都是家喻戶曉的曲目:《三重奏協奏曲》、《第五號鋼琴協奏曲》(皇帝)、《命運》。從上個世紀以來,這些曲目不知道被多少知名音樂家演奏過,也不知道被灌錄成多少張經典發燒專輯。

這次的演出陣容,有著名的長榮交響樂團,還有于1987年(18歲)榮獲帕格尼尼國際小提琴大賽首獎的中國小提琴家呂思清。其余的大提琴家和鋼琴家都是香港和臺灣人,雖然不甚熟悉,但相信也是有一定的分量與實力。兩岸三地的音樂家歡聚一堂,同心協力讓貝多芬的靈魂再現,絕對是個壯觀的場面。

兩年前,馬來西亞交響樂團曾經和德國鋼琴家 Lars Vogt 演出《皇帝》,不過當時時間配合不上,所以我并未前去與貝多芬約會。后來買了一張貝多芬的鋼琴協奏曲專輯,才發現《皇帝》是如此的壯觀,如此的美麗。當下發誓,一定要聽一次《皇帝》現場演奏,感受它帝皇般的震撼力。

隔年,馬來西亞交響樂團再次演出《皇帝》(跟哪位鋼琴家我忘了)。由于當時在大學最后一年,繁忙的課業讓我無法確定能否赴約。一直到一星期前打電話去訂票,才驚覺為時已晚,留下遺憾。

同年,貝多芬的第九號交響曲在大馬首演。碰巧演出一個月前我放完假回吉隆坡,于是親自跑去雙峰塔訂票,以免錯過這部杰出的作品。結果,得到的答案還是:對不起,票已售完。在失望的同時,不由得對大馬人另眼相看。原來懂得欣賞音樂的還是大有人在,只是這些人沒一個是我認識的……想到這里,不免更沮喪……

有了如此的經歷,有了這樣多的遺憾,照理說我應該不會錯過這次的永恒之夜。說到底,我最欣賞的還是貝多芬的作品,難道會有不去的理由?更何況,臺北國家音樂廳很靠近,走路就到了。天時地利人和,就欠一張“東風”票。

擦肩而過,是今晚的結果。我隨親戚去認識新朋友擴充人脈,上山吹東風。《皇帝》和《命運》,只能以想象的方式在自己腦海上演。今晚的遺憾,是否會在未來給我更大的驚喜,只有拭目以待。